從古城邯鄲到聯合國總部

　　從古城邯鄲到聯合國總部

　　——新華社聯合國分社社長、聯合國記者協會副主席馬建國專訪

　　圖為馬建國（左）采訪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并合影留念。

　　圖為馬建國（中）向第72屆聯合國大會主席萊恰克（左二）贈送太行靠山圖。

　　中原新聞網邯鄲訊（記者陳邢魁）8月14日，邯鄲日報社社長陳邢魁對新華社高級記者、聯合國分社社長馬建國進行專訪。在專訪中，兩位社長就邯鄲的影響、定位、歷史文化及作為邯鄲人，馬建國在聯合國這個當今世界最大的國際多邊平臺的中國視角進行了暢談……

　　陳邢魁（以下簡稱陳）：馬社長，據我所知，您應該是位非常國際化的邯鄲人，感謝您接受《邯鄲日報》“天南地北邯鄲人，共話祖國70年”欄目的專訪。

　　馬建國（以下簡稱馬）：謝謝陳社長。很高興借這個欄目“回到”邯鄲，或者說通過這個欄目與邯鄲的父老鄉親見面。

　　陳：我剛才說您是非常國際化的邯鄲人，您認同這個說法嗎？

　　馬：算是“非常國際化的邯鄲人”之一吧——說我是“天南地北邯鄲人”的合適人選似乎更貼切。在這里，我首先要對邯鄲日報社和陳社長表示感謝。6月底，我與您及邯鄲日報社的朋友們，攜手組織了一場“跨洋書畫愛心接力”活動，邯鄲、石家莊、北京書畫界的朋友們積極參與，為我家鄉龐村一位遭遇車禍的年輕人搞了一次慈善義拍，非常成功。還要感謝邯鄲美協主席柴宗潔、書協主席韓玉臣、邯鄲報業傳媒公司經理王振華等朋友，他們都積極參加了活動。

　　之所以把那次活動定名為“跨洋書畫愛心接力”，是因為我在紐約聯合國總部，與中國相隔太平洋，但是通過邯鄲日報社和我們中國人幾乎人人都在使用的微信，成功地完成了一次跨洋愛心接力。

　　除了新聞業務之外，我也是新華書畫院副院長、中國美協會員，并曾先后以“靠山系列——馬樂寫意太行山水畫展”為題，在南京、上海、北京、邯鄲、杭州、嘉善和紐約舉辦個展，作品被包括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聯合國原秘書長潘基文和希臘總統帕夫洛普洛斯等國際政要收藏。我的作品能在對外交流方面做出一些貢獻，我非常欣慰。

　　現在再回到您說的國際化問題上。我認為，“跨洋書畫愛心接力”算一個“非常國際化”的活動。

　　至于說，我是不是國際化，應該從兩個層面講：第一，首先你要走的地方多，我因為工作關系到過世界幾大洲四五十個國家，應該說是“周游列國”了；第二，是要在思維上有國際意識。我幾十年從事國際新聞，并且是用英文寫作新聞，這客觀上要求我用一個跨文化、跨國界的思維方式思考和觀察問題，應該也很國際化。可以說從行動到精神都與“國際化”沾邊，并且“很沾邊”。

　　陳：您謙虛啦。中國人一直把善作為美德之一，“君子莫大乎與人為善”。作為一個如此國際化的邯鄲人，您能夠心系家鄉，花這么大精力，用長達一個月的時間，為一個未曾謀面的家鄉人籌劃舉辦一場愛心活動，無疑有著傳統文化影響的因素。

　　馬：正如您剛才所講的那樣，“善”是中國的一個傳統美德，“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有能力，還不忘接濟需要幫助的人，這是中國人崇尚的美德，也是邯鄲人民文明素質的體現。西方人當然也講慈善、公益，在愛心和慈善上，東西方殊途同歸，天下大同。

　　馬：記得12年前我在倫敦當記者時，有一位長期從事華文教育的香港朋友。有一次他主辦一個中文學校成語比賽。我建議他搞一個“邯鄲杯成語比賽”，并通過朋友在邯鄲館陶做了幾個黑陶獎杯，上面刻上了“邯鄲學步”“圍魏救趙”“負荊請罪”等圖案和文字。

　　當時，這位朋友邀請我這個邯鄲人上臺演講。我說，大約在500年前的明朝，為抵御倭寇在東部沿海構筑了一個城市，那就是今天聞名世界的上海；大約在800年前的元代，中國北方建成了一個大城市，當時叫元大都，那就是北京，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首都。而在戰國時期，有一個赫赫有名的城市，是戰國七雄之一的趙國首都，那就是邯鄲。邯鄲至今已有3100年的建城史。更為奇特的是，她從來沒有改過名字，這在世界上恐怕也鳳毛麟角。關鍵是“邯鄲”二字，是這個城市專屬的。當然，她還承載了這個城市的方方面面。

　　邯鄲涌現出了很多成語，像邯鄲學步、圍魏救趙、負荊請罪、三寸之舌、驚弓之鳥、梅開二度、價值連城、完璧歸趙、紙上談兵……真是“不可勝數”啊。

　　不經意間，你就與邯鄲有了一個靈魂溝通，這就是邯鄲。它是一個為中華文明做出過巨大貢獻的城市，是一個產生做出過驚天偉業偉人的城市。統一天下的秦始皇就出生在邯鄲。近現代史上，邯鄲更是為中國革命作出了巨大貢獻，一二九師、晉冀魯豫邊區政府就在邯鄲涉縣，新華社、人民日報、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前身都曾長期駐扎邯鄲。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為邯鄲的歷史輝煌感到驕傲，也有責任為邯鄲的今天作出新的貢獻。

　　陳：講得非常好。應該為邯鄲再造輝煌。您寥寥數語，就把邯鄲燦爛的歷史簡明呈現出來，真是言簡意賅。

　　馬：您說成語了啊。我上面說的那么多成語典故，大家順嘴就能說出，都源自邯鄲。據說與邯鄲有關的成語典故有1500多條呢。成語典故是中華民族智慧的結晶，對豐富中華文化作出了巨大的貢獻。事實上，不經意間，我們就會與邯鄲交集，我們完全可以很簡單地用邯鄲成語串成一些句子：邯鄲的文化“價值連城”，邯鄲的成語“家喻戶曉”，你不需要“毛遂自薦”，不管身在何處她都能“脫穎而出”；兩千年前邯鄲就有“胡服騎射”的改革開放篇章，如今的邯鄲人，更是“夙夜不懈”“大顯身手”；我對邯鄲的感情“銘心刻骨”，無論何時也不會“冰消瓦解”，祝愿她“根深葉茂”“明并日月”。

　　陳：與家鄉有關的成語您還真是信手拈來啊，僅憑與邯鄲有關的成語典故，您就可以“旁征博引”，實乃“天下無雙”啊。

　　馬：玩笑，玩笑，但愿不會“欺世盜名”，落個“不學無術”的名聲就好。哈哈，這些成語都出自邯鄲哦。

　　陳：看來，馬社長對自己老家充滿驕傲和自豪。

　　馬：對，非常自豪。不僅以歷史為榮，回到故鄉，我也看到了邯鄲今天的變化。邯鄲建設得非常漂亮，很現代化，城市開放程度很高。交通也越來越便利，形成了立體格局，乘坐高鐵、高速、飛機進出都很方便。邯鄲依托厚重的歷史文化資源和精神，正在進一步改善環境、求變求新、追求卓越。

　　陳：您說的對，的確如此。那么，我想作為飽游博學的記者，您一定也為自己是名中國記者感到驕傲吧，特別是在海外的時候？

　　馬：無論走到哪里，我都表明自己是中國人，是邯鄲人，甚至是邯鄲農村的人。從一個當年邯鄲市郊的農村孩子，到現在的新華社聯合國分社社長，回想起來，我在自己身上就能夠發現中國改革開放40年的驕人進步，也能夠感到新中國70年的偉大成就。

　　2008年底，我參加了愛丁堡大學主辦的一個“21世紀的媒體與中國”的專題辯論會。辯手還有來自美國《新聞周刊》駐上海的記者鄧肯（DuncanHewitt）、當時剛剛從北京擔任“駐外記者”回國的英國獨立電視臺主持人快嘴林夕（LindseyHisum）。辯論首先要求各位辯手就熱點話題進行十分鐘的陳述，之后是辯論和提問。

　　在陳述中和提問環節，我就針對當時西方媒體所謂的“中國把奧運的標桿抬得太高，北京奧運太過奢華”等說法談了自己的看法。

　　我說，西方的文化中，不喜歡說自己的年齡，不談論家里的“隱私”，平日里朋友吃飯大多是AA制。而中國人熱情好客，也不忌諱說自己的年齡和家境。我1963年出生在中國北方邯鄲農村。那個時候，有親戚朋友來家里串門，最高的待客飯菜就是雞蛋鹵子大碗面。如果家里沒有雞蛋，也要讓孩子到鄰居家去借。這一方面說明中國人熱情好客，另一方面也可以說愛面子。

　　中國舉辦奧運會，各國友人來到北京，中國人肯定要給來自世界各地的朋友好吃好喝好招待。事實上，英國人在電視上看到的“水立方”，是持英國、法國、美國、德國、澳大利亞、意大利等國家護照的華人捐款一億美元修建的。中國人無論走到哪里，熱情好客都流淌在他們的血液里。這叫做“在家不會待賓客，洞口桃花也笑人，在家不會待賓客，出門方知少主人”。所以說，西方媒體說的什么“北京奧運奢華、標桿高”，是對中國的文化了解不夠。

　　有位非洲小伙子問，中國是否像媒體上說的那樣對非洲進行新殖民主義？

　　我很納悶，這位黑人小伙子何出此言？這位來自尼日利亞的大學生說，因為他發現非洲好多地方都有來自中國的劣質商品。

　　我首先感謝這位非洲學生在英國學習，還關心中國。話鋒一轉，我說，你在英國讀報紙估計被人帶到溝里啦。我是中國的記者，平時工作忙，但周末也經常到英國的古董市場、跳蚤市場“淘寶”。在英國，我也經常能看到顯然是“中國制造”的廉價商品。

　　如果僅僅因為在非洲有中國制造的劣質商品就說中國是在殖民非洲的話，那么，英國是不是也被中國殖民啦？

　　大家會心地笑了。

　　我接著說，中國已經是世界貿易組織成員，按照市場規則與非洲人做生意，這與殖民時代老牌帝國憑借堅船利炮打開貧弱國家的大門，并統而轄之的殖民做法，顯然不是一個概念。

　　正像我上面所講的中國人熱情的待客之道那樣，中國人愛面子，包括負責海關和質量檢查的中國各級官員肯定更愛面子。中國有個古訓叫“家丑不可外揚”，中國人以前出口商品就是“高檔商品”的代名詞。改革開放之初，外國人在中國被稱為“外賓”，肯定要把中國最有面子的東西展示給“外賓”。現在，作為國際貿易的一部分，中國有不少商品出口到非洲，主管出口的官員肯定也不想讓劣質商品進入市場，讓“家丑外揚”。只是在市場化的當今社會，總有一些貪婪之人罔顧法度，愣是把這些市場不愿看到的東西堂而皇之地運到了非洲，運到了英國、美國。

　　中國很大，人很多，有時難免在管理上有疏漏。從進口管理角度講，在人口和幅員都遠比不上中國的英國，官員們也有疏漏，中國的劣質商品能夠到英國周末市場，肯定中國和英國海關官員都不愿意看到。

　　早在30年前，中國有一位深受愛戴的老人，個子不高，但他說出的許多話含義都很深。他說：中國要開放，要打開窗戶透透新鮮空氣，打開窗戶的時候難免飛進來幾只蒼蠅和蚊子。你看到的劣質商品，可能就是這位中國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鄧小平所說的“蒼蠅或蚊子”，不是什么新殖民主義。

　　整個講演廳回蕩起會心的笑聲和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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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辯論會上，我講述的借雞蛋待客的故事，就是我小時候在邯鄲的經歷。

　　陳：看來，邯鄲人，或者說中國人的待客之道、為人之道，已經深深烙印在你的心靈深處。

　　今年是新中國成立七十周年，中國外交也走過了七十年的歷程。在黨領導下，我國外交開拓進取，攻堅克難，可以用“波瀾壯闊”來形容。正如習近平總書記講的：“中國日益走近世界舞臺的中央。”我想了解一下，作為新華社聯合國分社社長，您是如何通過聯合國的視角關注這個世界的？

　　馬：中國人確實是有世界情懷的。中國知識分子在骨子里有“天下情懷”，“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種“天下為公”的儒家思想，終極目標是通過每個人的修為提升，實現社會的“至善”。孔子說“修己以安人”，最終是達到“平天下”。

　　我很慶幸自己能夠在聯合國這個當今世界最大的多邊平臺上作為記者觀察和報道千變萬化的世界，聯合國的宗旨是和平、發展和人權。作為記者，特別是中國記者，新華社的記者，我們要關注世界的和平與發展，關注人權，事實上，和平、發展是最大的人權，而沒有人權的發展也是不可持續的。

　　《彰顯東方智慧——唱響聯合國的中國詞匯》《專訪：“中國是全球治理的重要支柱”——訪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高端訪談：“一帶一路”是當今世界重要機遇——訪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從同聲傳譯設備到中國詞匯，聯合國里那些悄悄變化著的中國影響力》《頂層設計+萬千農戶努力這個工程獲聯合國頒獎》《春節出游，可以到聯合國長見識》和《（中導條約）被廢：是“善戰勝惡”還是“惡戰勝善”？》……這些我發自聯合國的稿件都從不同角度反映了聯合國的熱點，反映出了中國提出的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全球治理理念，可以說是通過一個中國人、或者說邯鄲人的眼睛看到的聯合國新聞，世界新聞。我是在聯合國通過中國視角、中國語言講述中國的故事。說到語言，我這里并不是說用中文，我們的多數新聞是中英文兩種語言發稿的。我所說的語言，是指中國的表達方式。

　　陳：作為老鄉和同行、朋友，我也很關注您發自聯合國的消息、文章。我發現，您不但發傳統的文字新聞，也直接參與新媒體工作。比方說《直播聯合國》，您還出鏡主持呢。

　　馬：謝謝陳社長的關注。事實上，融媒體發展也是習近平總書記大力推動的。新華社作為中國的輿論重鎮，對新媒體發展特別重視，我作為聯合國分社社長，職責所在，擔當所在，當然也要主動作為。這檔系列節目是我與新華網董事長田舒斌共同策劃的，并且由我在聯合國總部擔任主持人。主持視頻節目對我來說確實是趕鴨子上架。但必須實事求是地說，這個節目相當成功，2018年9月推出后，已經連續兩年獲得中國網絡視聽大會大獎，在新華社內部也獲得了去年的創新大獎。

　　《直播聯合國》是由新華網、新華社聯合國分社、中國移動咪咕視訊共同打造的融視頻欄目。該欄目通過VR、AR、動畫等技術，效率極高地對聯合國知識進行了整合，生動而又富有趣味性地向大眾介紹了一個深具歷史底蘊又生機勃勃的聯合國。

　　值得一提的是，每期《直播聯合國》欄目中都會出現一個三維動畫機器人的形象，它會在需要總結的節點出現，將重點知識說出來，同時還起到了欄目主持人的作用，順利引導受眾進入到下一個精彩環節。

　　陳：看來您在聯合國搞的是風生水起，相信通過《直播聯合國》節目，更多的邯鄲人能夠認識你這位邯鄲老鄉呢。

　　馬：歡迎大家收看《直播聯合國》，也歡迎邯鄲老鄉到紐約時到聯合國參觀一下，看看我這個邯鄲人的工作環境。

　　陳：希望您繼續為傳播中國聲音，宣傳邯鄲、推介邯鄲作貢獻。謝謝您接受我的采訪。

　　□人物簡介

　　馬建國（又名馬樂）1963年出生于邯鄲市復興區龐村，1981年從邯鄲四中考取四川大學，之后又考取中國社會科學院新聞研究所，獲得學士學位。現任新華社聯合國分社社長、聯合國記者協會副主席。曾在華北水電學院教授英文，在《中國日報》擔任記者，在新華社非洲總分社、新華社倫敦分社擔任記者、編輯，并長期從事新華社與聯合國和國際機構交流合作工作。

　　馬建國也是新華書畫院副院長、中國美協會員。作品“雄強”“震撼”是業內外人士對馬樂山水的普遍評價。他曾先后以“靠山系列——馬樂寫意太行山水畫展”為題，在南京、上海、北京、邯鄲、杭州和紐約舉辦個展，作品被包括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聯合國原秘書長潘基文、聯合國大會主席萊恰克和希臘總統帕夫洛普洛斯等國際政要，以及中國美協和國內外著名媒體機構收藏。

　　陳：作為一個走南闖北的高級記者，您對邯鄲這個古趙國都城當今在全國乃至全球的影響如何評價？